Roxan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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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行避雷*

 

 

*不喜勿入*

 

 

*都是脑洞*

 

 

区区拙笔，不值一提。

 

 

涉及心理学病症依据DSM-IV-TR精神疾病的诊断和统计手册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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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色装饰的房间内，堂本剛坐在奶白色的单人沙发上，好整以暇地望着坐他面前的戴着银色手铐的男人——藤川志。

 

他的头发油腻凌乱，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不振，低着头像着了魔一般啃咬着左手大拇指的指甲，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噪音，显得疯癫又偏执。

 

藤川志的身后站着两名警/察，这让本来应当舒适放松的咨询室的气氛显得有些紧张。

 

从堂本光一拜托他以来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剛每两周都会与藤川志进行长达一个半小时的会面，可直到今天的第五次会面，藤川志还是连一个字都没有说。

 

剛看起来却一点儿也不着急。每次，在惯例的问好之后，他就坐在藤川志的面前，有时静静地观察他，有时甚至拿出学生们写的小论文进行批改，九十分钟一到便示意警/察可以将人带回去了。

 

“你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剛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

 

啃咬指甲发出的噪音一顿，而后，藤川志竟出乎意料地放下了手，只是仍佝偻着背。

 

这是四个多月以来剛第一次主动开口发话。

 

“美国心理学会认为，一个人如果由于精神疾病或精神发育迟滞造成他在犯罪时不能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错误的，那么对于他犯罪行为的指控应当被判定为无罪。”剛突然说道。

 

藤川志微微地抬起头，从过长的发间警惕地睨着剛。

 

“你的体检报告、智商测试、精神检查和心理学测试的反馈我都仔细看过了。”剛收起了铺在大腿上的学生作业，站起身，“下次，记得洗头。”

 

说罢，剛就径自离开了会面室。

 

迎面就见到了正靠在墙边等候着他结束工作的堂本光一。

 

“听见了？”警方的特殊会面室与审问室一样装备了单面玻璃，剛很清楚，光一每次都会坐在那一头观察会面室里发生的一切。

 

光一点点头，顺手递上了一盒的草莓牛奶，也不知是不是恶趣味发作。

 

剛仅瞥了他一眼，随后面不改色地拆开吸管的透明包装纸，插/进锡纸孔，喝了起来。

 

两人熟稔地并肩朝着休息室走去。

 

“我读了你的初步分析报告。”光一说，“你也认为藤川的精神状况有问题？”

 

“他能够面不改色地杀死六名成年女性，并实施猥/亵，我认为他偏执、疯狂、极端，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是在精神失常的状态下实施了犯罪。”剛咬着吸管，“相反，根据你们的调查显示，他犯罪时的手法和事后的处理都显得异常细致、冷静。”

 

“他对自己杀人的事实供认不讳，可至今都不肯说出自己犯罪的原因。”光一用ID卡刷开了休息室的门，“他的杀人显得动机不足，而两周后就要初次开庭。”

 

“下周，他会开口。”剛笃定道。

 

可还没有让剛再多等待一周，三天以后，藤川志竟然主动提出与剛见面的要求。剛理所当然地拒绝了这次会面，没有想到的是，藤川在得到回复后就毫不犹豫地开始疯狂拿头部撞击墙面，直至昏迷。

 

于是两人的会面定在了审讯室内，藤川的脑袋上包裹着纱布，剛看起来严肃且有些生气，单面玻璃外是同样神情凝重的光一。

 

这次剛只接受了以犯罪嫌疑人和访客的关系与藤川见面。

 

在短短的一个半月内，六名年轻女性被陆续杀害、猥/亵、抛尸，要不是第六名受害人的男友在女友失踪后立即锲而不舍地进行追查，警方估计至今还无法捉住藤川志的尾巴。而在得到消息后，为了不打草惊蛇，警视厅破例直接调动本厅警/官奔赴地方实施抓捕和调查取证。

 

堂本光一作为第一时间闯入藤川志住所的警/察之一，自然亲眼目睹了那栋房子里可怖的场面。

 

一名大财团掌权人的私生子，即使无法拥有权力，也能获得数不尽的金钱补偿。藤川志就用这些钱在这栋从来窗帘紧闭的大房子里模仿着某部著名的恐怖片布置了一出向恶魔献出灵魂的精巧“法阵”。从他的收藏中，警方搜出了大量所谓的恐怖书籍、管制刀具、虐/待道具、被切割放血的腐烂动物残尸，以及六段被刻录进DVD的影像——记录着藤川志如何诱拐残杀受害人的事实。

 

“你想见我，所以就拿脑袋连续撞击墙壁直至流血昏迷？”剛开口，语气不善。

 

藤川志听到了剛的声音，竟然露出了一抹笃定的笑，“堂本老师，我只想告诉你，这是一场献祭，我会被无罪释放的。”

 

他的嗓音沙哑刺耳。

 

事实上，尽管警方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能够将藤川志告上法庭，可从他被捕到现在，还没有开口供认过一项罪行。由于他的住所呈现出的状态，外界纷纷猜测这会否是迷信黑巫带来的恶性社会事件，甚至有人挖出了藤川的家庭背景，从而开始了天马行空的假定和猜想。

 

“你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剛直视着藤川的眼睛，“你从中获得了快/感。”

 

“只需要轻轻用刀划开她们的喉咙，那些令人烦躁的叫喊声就会瞬间停止，喷溅而出的温热液体甘甜无比。她们冰冷的身体让我感到兴奋，沉默温顺的模样实在是十分美丽。”藤川露出怀念眷恋的眼神。

 

一旁担任笔录员的女警面色铁青地敲击着键盘，她拒绝了想要暂时代替工作的男同事的好意，一字不差地将藤川的话记录了下来。

 

剛皱眉不语。

 

“我试过很多动物，鸟、兔子、猫、狗......可那些都不如女人们来得能够令我快乐。”藤川一字一句地说着，似乎还在观察剛的反应。

 

“你找我来就是想说这些？”剛面无表情，“那我认为我们的谈话可以终止了。”

 

说罢，他站起身直接离开了审讯室。而身后的藤川像被激怒了似的想要朝剛扑过去，于是便被两旁的警/察牢牢地按在了桌上。

 

剛靠着墙根蹲在审讯室外，他双臂环抱，低头不语。从另一边的房间内走出来的光一朝他靠近，站在了他的跟前。

 

“我送你回去？”光一柔声问道。

 

剛不答，可光一注意到了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作为警/察，光一接触过很多恶性案件的犯罪者，可像藤川志这样的人也仍然是少数中的少数。这段时间以来，剛与他们一同阅读了所有的案件资料，且常常需要亲自向上级汇报藤川的精神状况。

 

“你太累了。”光一倾身将剛拉起来，随后背对着他蹲下，“我背你。”

 

“你不需要......”剛显得手足无措。

 

“快一点。”光一催促。

 

剛只好趴到光一的背上，双臂环住他的脖子，脸颊贴着他的肩膀。光一抱住剛的双腿，轻松地将他背了起来。

 

于是，从审讯室到停车场的这一路上，堂而皇之背着一名成年男人穿行在警视厅大楼里的堂本警官无可避免地接受到了来自至少三十名同僚的瞩目。

 

在回程的路上，光一接到了通知说，审讯室那里传来消息说藤川志在剛离开之后就一股脑儿地把如何杀害六名女性的过程和细节都叙述了一遍。

 

回到剛的住所，光一似是理所当然地跟随着他上了楼。在共同处理案件的日子里，这样的登堂入室已经成为了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习惯。

 

剛一回到家就直接进了浴室，想着两人都还没吃东西，光一便熟门熟路地到厨房里找了点材料开始做饭。

 

半小时后，洗完澡的剛循着香味来到了厨房。他站在门边，在西装外系上一条黑色围裙正搅打着鸡蛋的堂本光一看起来有点好笑。

 

“你不回警署？”话虽如此，剛却从冰箱里拿出了两罐冰啤酒，还取了两只玻璃杯。

 

光一瞥了一眼身后裹着浴袍的剛，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

 

关于藤川志的犯罪证据，警方还在不断收集当中。藤川志案在社会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其性质之恶劣让警方和司法机关都背负着巨大的压力。为了在初次开庭上能一击制胜，光一这几天来都没有回过家。说好了作为谢礼要陪剛去吃某家有名甜品店新推出的草莓蛋糕，也一拖再拖至今没有能够赴约。

 

开庭前的上午，光一特地前往剛的住所接他去往法院，剛难得地穿上了一套古板的黑色西服，他将作为证人站上证人席向法院证明藤川志的精神健康状态。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光一的车还没有开到法院门口，他们就见到乌泱泱的一群记者正蹲守在法院外等待着藤川志的到来。

 

庭上，剛再度见到了藤川志。他低垂着脑袋，看起来温顺、怯懦，这反而让剛感到毛骨悚然。他的辩护律师不知从哪里搜集到了不少证明藤川志“缺爱”、“温柔”的“证据”，果不其然地力图证明藤川志的犯罪是精神疾病所致，是环境的不友善酿成了这场“悲剧”。应当是托了关系，今天的藤川志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看起来就像个年轻的大学生。

 

日本的司法程序十分复杂，在场所有的人都清楚即使藤川志案以最快的速度进行审理判决，等到真正行刑可能起码也要几年之后。剛站上证人席，显得十分平静，他代表整个精神鉴定团队给出的结论是，藤川志虽然行为极端偏执，但拥有承担刑事责任的能力。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剛离开证人席的那一瞬他与藤川志四目相对，下一秒，他突然暴怒。数名法警扑上去才堪堪压制住他，而在挣扎之中，他大声喊出了——“腐烂的肉多么鲜美！堂本老师你真应该尝尝！”诸如此类的话。

 

第一次审理戛然而止。

 

陪审团以认为藤川志有“杀人后吃尸体”的罪行可能存在精神问题为由将案件打回，质疑本次给出的结果，决定邀请其他团队重新对藤川志展开精神鉴定。

 

从藤川志突然发难，到庭上法官宣布处理办法，剛都没有显露出任何的动摇情绪。

 

光一与剛避开人流，从特别通道离开了法院。由于停车场此刻挤满了记者，两人只好步行离开，准备乘地铁回家。

 

夕阳下，剛走在前面，光一跟在他的后面。剛走得很慢，直到一对正讨论着结婚的年轻情侣经过，他忽然停下了脚步，默默注视着他们直至他们走远。

 

“剛......”光一终于开口。

 

“你说拓人くん在找到雅ちゃ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呢？”剛低哑着嗓子问道。

 

宫本雅是第六名受害者的名字，原田拓人是她的男朋友。正是这个男人在心爱的女友失踪数日后，顶着家人朋友纷纷议论说是原为大小姐的宫本雅终于受不了和他在一起需要承受的贫穷生活而逃跑了的压力，最终抓到了藤川志的踪影。

 

光一张张嘴，无法回答。他见过太多悲剧，知晓过太多黑暗或是真情，已经逐渐学会了不让这些情感影响自己的判断和私生活，可剛与他不同。他说不出什么好听的安慰话语，他知道剛不需要这些表面功夫。

 

“我很难过。”

 

背着身的剛忽然这么说了一句，随后转身看向光一。

 

他的眼中噙满泪水，还有化不开的悲伤和愤怒。

 

“光ちゃん......”黏黏的声音带着略微的哭腔。

 

光一呼吸一窒，什么理智克制都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抬手用力地一把将剛抱进怀里，扶着他的后脑将他的脸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很快，肩上传来一阵湿意，怀里的人小幅度地颤抖着身体，却不肯发出一声示弱的哭音。

 

☆☆☆

 

从前，堂本光一是一个没有秘密的男人。他的生活里只有工作，这是他唯一为之奋斗的目标。

 

直到十年后，他与堂本剛重逢。

 

彼时那个会让下属一脚把意欲跳楼轻生的准博士踹进楼去的年轻警|官终于学会收敛起自己的锋芒，不再那么尖锐出格，当年恐高到得抱着楼梯柱子才能正常说话的青涩学生也投身到了治病救人的第一线，变得稳重亲和。

 

堂本老师坐在背光的办公椅上，专注地与走进门来准备接受心理辅导的堂本警|官对视，像往常一样尽力地散发出自己最大的善意和亲切感。

 

剛的声音很好听，温柔、舒缓，他对每一位参与爆炸案救援的警官都十分耐心，可就算知道剛所传达的善意都只是为了工作，光一还是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他发觉自己的心底里原来早就埋下了一颗种子。

 

普通人将之称为一见钟情，而咨询师们则会煞有介事地把它作为需要排解的移情现象来对待。

 

经过多位医生鉴定确认他非常健康之后，光一就拒绝了进一步的心理辅导，转头直接把自己丢进工作里，他曾试过忘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感情。

 

然而命运没有就此将他们分开。

 

哭过了的剛变得有些黏人，两人这种状态也实在不好再去挤高峰时段的地铁。他们打车回到了剛的住处，不等光一说些什么，剛就从储酒柜里拿出了一瓶昂贵的白葡萄酒，另一手夹着两只高脚玻璃杯。

 

“喝酒吗？”他似乎没有继续消沉下去，“年初时朋友送的霞多丽。”

 

两人坐在沙发上，无言地喝着酒，剛还拿出了刚买的芝士做搭配。光一观察着剛，根本没有多少心思去品酒。

 

电视上正播放着关于今天藤川志案庭审的报道，他们二人的身影自然也出现在了新闻上。语速飞快的女主播拿着好几张提示板讲解着目前对外公布出来的案件全过程，毒舌的媒体人神情严肃地做出社评，旁边的电视通告艺人十分配合地做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剛十分淡定地看着新闻，他的酒量并不好，没喝多少就红了脸，然后醉醺醺地咬着芝士开始打瞌睡，似乎丝毫都没有受到影响。

 

光一放下酒杯，关掉电视，凑过去拿走他嘴里的半块芝士，看着他的脸，无奈地小声说，“喝闷酒呢？明明酒量这么差。”

 

说着，他就想将人抱起来送进卧室。可剛却好似突然清醒过来了一般一把抓住光一的手臂，略微口齿不清地反驳道，“才不差呢！”

 

然后，剛竟伸出双臂搂住了光一的脖子，把他的脸拽到自己的面前，半睁着眼盯着他看，过了片刻，还傻笑了起来。他翻身跨坐到光一的身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好，俨然把光一当成了人形抱枕。

 

“呐，剛。”光一试着放松双肩，扶住他的腰，让他完全趴在自己怀里，过去的种种在眼前浮现，心底最真实的声音一次次试图冲破理智的桎梏。

 

“我们在一起吧。”

 

“嗯、嗯......”

 

剛呜咽着应了两声，不知有没有听清光一说的话，只是蹭了蹭他的肩头，不动了。

 

☆☆☆

 

警察厅高官的家门口前，想要获得第一手的资讯。藤川财团紧急召开新闻发布会，表示与藤川志断绝关系，绝对支持司法的公正公平，可这显然也挽救不了财团连日来持续下跌的股价。

 

藤川志案的下一次审理遥遥无期，暂时解除本案顾问身份的剛回到了校园，重新拾起了他的本职工作。然而，参与过藤川志案的背景不可避免地让他出了名，除了本校的学生，还有不少人专门来到学校想要见一见这位被藤川志直接点名的老师。

 

可很快他们就发现，堂本老师实在难追。即使好不容易在校门口逮住了他，也会立马冒出来个看起来就很不好惹的男人走上前来把他接走。只有剛的学生才知道，那是近来与他们的老师关系十分密切的刑警先生。

 

即使不甘，在剛的生活里，藤川志案已告一段落。一方面，警方正在全力追查藤川志所说的是否属实，另一方面，委托关西某所大学的教授组织精神鉴定团重新对藤川志进行鉴定。

 

进入新学期，剛在每周五下午开设了一门全新的公选课。

 

“激情、亲密、承诺，根据美国心理学家斯滕伯格提出爱情三元论，正是这三大要素构成了爱情。激情，本质来说就是一种性的需要，你想要与对方结合、感到怦然心动；亲密，是一种温暖的情感体验，包含尊重、珍视、理解和支持；承诺，则是人出于理性的思维给出的对‘爱’的预期，决定承担责任。在本理论中，只有当以上三个要素充分，才能真正被称为‘完美爱情’。”

 

一堂名为“爱情心理学”的课程足以让正青春的大学生们蜂拥而至，台上的老师正以不急不缓地语速讲着专业理论。在偌大阶梯教室的后排角落里，坐着一名身穿黑色运动服的男子，他显然不是本校的学生。

 

“举个例子好了。”剛难以克制地流露出一丝笑意，毫无征兆地告白道，“我爱我的恋人。”

 

角落里的男人身体一震，讲台下的学生们被老师突如其来的隔空表白惊得鸦雀无声。

 

“无论何时，我想我都是最能理解他的那个人，不需要什么理由，我会和他永远在一起。”剛的视线落在了远处那人的身上，“同学们，至今我看到他的侧脸的还会心动呢。”

 

学生们发出阵阵欢快的起哄声，而剛仅莞尔一笑，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END-

神出鬼没XD